2017年9月10日 星期日

長照應開放民營安養機構(沈政男)

長照應開放民營安養機構(沈政男)

2017.9.11

行政院院會日前通過「長期照顧服務機構法人條例」草案,當中最大變革除長照機構法人化外,就屬開放營利組織經營住宿型長照機構。現階段台灣長照還局限在「商人重利,不適合照顧老人家」的思維裡,其實讓營利組織加入長照體系已是國際趨勢,比如英、美、加等國營利安養機構比率年年成長,施行長照保險的日本也大幅引進民間照顧事業,甚至連施行稅收制長照的瑞典,目前都有兩成多的安養機構由營利組織經營。
為什麼台灣有人不贊成讓商人做長照?因為過去的研究發現,公營或非營利組織經營的安養機構,照顧品質比較好,然而最新的瑞典研究發現,非營利安養機構的人力配置確實較為充裕,但營利安養機構的照顧流程較好,整體而言,非營利與營利安養機構的照顧品質已無實質差別,而營利安養機構甚至可以降低住民的死亡率與照顧成本。
台灣若開放營利組織經營住宿型長照機構,可說趕上世界潮流,然而還須有兩個配套做法,才能因應高齡社會的長照需求。

瑞典日本發展蓬勃

首先,既然開放營利事業經營全日照顧服務,為何不讓他們也為社區照顧,也就是居家服務與日間照顧,貢獻心力與財力?瑞典目前的居家服務,兩成多由私人組織提供,而日本營利居家照顧事業,更是蓬勃發展。
引進民間資本,讓營利事業加入長照體系,才能提供大規模、高成本效益的服務。比如以重度失智長者的拒食問題來說,現行台灣的普遍做法,是由旁人以宛如嘔吐物的細碎伙食餵食,而如果還是不吃,就只好插鼻胃管,然後有人看了就會哀嘆說,「沒有靈魂的肉體不值得活」;但在日本,則是準備形狀與顏色各異的碗盤,盛著由布丁做成的逼真食物,讓老人家握著筷子輔具,即使頭已低垂到桌面,都還願意自己吃飯。
其次,機構法人化、開放商人做長照後,若要讓廣大失智失能長者都能使用,長照財源必須大幅成長,但以「長照2.0」翻箱倒櫃找稅收來源的做法,不可能辦到,一定要開辦長照保險。台灣現行的社福式長照宛如古早的柑仔店,未來若引進商業模式,新潮舒適的社區長照中心將可像連鎖咖啡店一樣,一間間在街角成立。 
老年精神科醫師 

2017年9月7日 星期四

日野原重明 Shigeaki Hinohara 醫師離世享壽105歲 教我們的最後一課

日野原重明 Shigeaki Hinohara 醫師離世享壽105歲 Shigeaki Hinohara, Japan's centenarian doctor, dies at 105
【選擇在家裡「平穩死」,百歲醫師的最後堅持】
一位醫師去世,紐約時報、BBC等全球各大媒體爭相報導。他的告別式前往弔念的人高達4000人,包括日本皇后美智子都前往獻花。
「他最後的遺言是『謝謝』,而且一一對每個子女說。你對我很好,我很感謝。如果我不在了,我想你一定會很傷心,但我希望你不要這麼傷心,」真紀接受NHK採訪時回憶。
⋯⋯更多
一位醫師去世,紐約時報、BBC等全球各大媒體爭相報導。他的告別式前往弔念的人高達4000人,包括日本皇后美智子都前往獻花。「他是建立日本醫學基礎的人之一,」日本內閣官房長官菅義偉接受媒體詢問時,這樣定位甫於七…
CW.COM.TW|作者:天下雜誌


Shigeaki Hinohara Transitioned to a New Career in His 90sJapanese doctor treated victims of American firebombing of Tokyo in World War 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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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3日 星期日

十五塊錢的尊嚴 (梁文道)

十五塊錢的尊嚴 - 大概十幾年前,我在一本書上看到歐洲一個社會學家的調查,他和他的團隊每天守在超級市場,觀察不同的客人,看看他們在裏頭會花多少時間,做些甚麼,買些甚麼。結果他們發現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原來在超市裏面待得最久的,多半是些獨自進來購物的老人。這些老人家喜歡從一排貨架逛到另一排貨架,仔細地檢視架上各種商品,常常拿起一件東西瞇着眼睛研究商標上頭的說明,然後又慢慢地把它放回去。但他們逛到最後,通常買的卻是一份報紙、一個打火機,又或者一排香口膠,以及其他這類最便宜的物事。然後他們第二天又來,路徑和昨天一致,行為模式也和昨天一樣,用掉的時間也差不多;臨到離開之前,一樣又是在收銀機前隨便挑樣最廉價最不起眼的東西。日日如是,他們家裏一定有吃不完的香口膠,和這輩子都用不盡的打火機。他們到底在做甚麼?
答案很簡單,他們在消費。我知道,你一定會說這是句廢話。可是請耐住性子再想一想,你會發現這群老人古怪的消費習慣其實正好指出了今天這個消費社會的真相,那就是消費不只是簡單的交易,不只是為了取得生活所需,甚至不必是那種想要向外人表明自己品味和身份的符號性行為;它更是一種非常基本的社會交往。再說明白一點,那些長者其實根本用不着那麼多香口膠和打火機,而香口膠和打火機也不可能為他們帶來甚麼表達真我和彰顯身份的效用。他們每天耗去那麼久的時間在超市裏面,卻只買一兩件那麼無聊的東西,為的只不過是想要一點自己還在社會當中,自己依然活着的感覺。因為人類在這個時代裏頭最重要的身份之一就是消費者,而消費正是我們能夠和這個世界發生的所有交往關係當中最最基本的一種。
所以我們在屋邨和舊區總是能見到一批退了休的男人。每逢賽馬日便蹲在馬會投注站附近,似乎賭癮很大,其實又不真的大筆落注。又有一些扶着枴杖的老太太,每星期準有一兩個下午,會到相熟的茶餐廳報到,多半是叫一杯熱奶茶,奢侈點便多來一份蛋撻或油多。她們已經行動不便,家裏也不是沒東西吃沒東西喝,為甚麼還要這般花錢花力氣,辛辛苦苦出門下樓呢?那全是因為他們早已失去工作能力,漸漸被社會主流趨勢甩在後面,身上可用的資源不多,交往的範圍不大。那一點點最廉價的消費,就是他們還在這個世界的證明。這是他們進入公共生活,看得見他人,也被他人看見的管道。他們是人,他們還活着,就算再少,那點微薄的開銷也還可以為他們帶來一種「我有能力」的感受和尊嚴。
今天忽然想說這事,是因為最近聽聞住家附近又有一間屋邨茶餐廳被「領展」趕走。從前我常在那裏看到一對都有番咁上下年紀的母子,兒子有病,行動不由自主,走路走得非常吃力,他的母親更得坐在輪椅上頭。茶餐廳職員從來沒嫌棄過他們,替他們開門關門並且安排座位,任他們倆一人一杯十五蚊熱飲坐足一個下午。我不知道從今以後,他們還能去得了哪裏?也不知道要是再去這個必將改頭換面的商場,我是否還有機會碰見他們?